2015 年,我背着一身债跑到柬埔寨。那时的西港还没这么光鲜,我进了杀猪盘,做最底层的狗推。十二个人一间宿舍,脚臭、烟味、汗味混在一起,像一口闷锅。
每天十六个小时对着电脑敲字,手指磨出厚茧。业绩差就挨骂、挨打、关小黑屋,都是家常便饭。有一次我蹲在角落,看着墙缝里那点光,心里只有一个念头:我怎么活成这样了。 2018 年,运气和狠劲一起砸到我头上。拉人、组盘,混成了盘总。钱来得太快,快到不真实。会所、酒局、赌桌,一样不落。那时候我真觉得自己站在世界中间,“回国”这两个字,像个笑话。可后来才懂——快钱,最薄。
政策一来,疫情一到,盘子说塌就塌。兄弟散了,钱没了,我押上的一切,一夜清零。2021 年,是我最暗的一年。欠债、黑签,躲在曼谷贫民区。三个月里,连烟都买不起,只能捡烟头抽。
发高烧那次,我躺在漏雨的屋里,真以为自己要死了。后来我爬起来,到河边洗了把冷水脸,看着镜子里那张不像人的脸,突然想起我妈。我还没让她过过一天好日子,我还没堂堂正正回过家。
这十年,我从狗,到神,再到鬼。现在回头看,没有哪一段值得炫耀。 只有一件事是真的:只要还活着,就还有机会把自己当个人,再活一次。 |